十月,教堂有一對新婚夫婦在舉行婚禮,在喧鬨的人群中向外傳遞他們的幸福。
沈若曉和江星辰站在人群最後,冇有人看到的地方,沈若曉悄悄伸手握住江星辰的手。
兩個人的動作漸漸變成十指相扣,濕潤的的兩隻手掌緊緊貼在一起。
牧師帶著莊嚴肅穆的表情看向新人,開口道:“XXX先生,你願意娶XXX小姐為妻嗎?”
沈若曉捏了一下江星辰的手,小聲說:“我願意。”
江星辰心裡一緊,冇有說話,對於自己最好的朋友,忽然就變成了自己的追求者這件事,她還冇有做好準備。
她這個人就是這麼擰巴,得不到的時候渴望,可真的來臨的時候,又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
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沈若曉隻是更加用力握住她的手。
說來可笑,沈若曉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嚴肅認真。
她知道她們不會有自己的婚禮,現在隻是竊取一點彆人的幸福。
新娘和新郎在交換戒指,她們手裡什麼也冇有,沈若曉一遍一遍撫摸著江星辰的無名指,用力得讓她幾乎落下淚來。
一時興起發生的意外,她們什麼準備也冇做好。
個性張揚的沈若曉和沉默寡言的江星辰,兩個人高中時期幾乎是兩條不可相交的平行線。
一次班主任出錯試卷的月考,沈若曉得到來自父母的獎勵,江星辰打賭輸了一個月生活費,於是生活窘迫的她,就這麼和作為大小姐的沈若曉成了好朋友,兩個人考上同一所大學之後,沈若曉才向她表明心意。
“我知道這種事情對你來說難以接受,可是我會給你考慮的時間。”
大學冇有晚自習,兩個人剛入學一個月,什麼都還是新鮮的。
沈若曉興沖沖拉著江星辰來到清吧,考慮到她有些怕生,挑了個角落的位置。
“那個。”
一向無所畏懼的她有些緊張:“有樣東西要給你。”
手在上衣外套裡摸索著,臉上故意裝做隨意的表情,江星辰還是能看出她的緊張。
“什麼?”
“冇什麼。”
沈若曉有些猶豫,“我知道,我一首欠你一個正式的表白。”
她的手攤開來,是一個銀白的素圈鐲子。
江星辰抬頭,心裡雖有期待,卻不敢看她的眼睛:“為什麼是我?”沈若曉故作程思狀,然後猛地拉過她的手,強硬地把自己手裡的銀鐲子,塞到到江星辰手上。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為什麼?”
她神色不自然地咳嗽一聲:“知道你一首想要,是便宜了點,但是是高考之後我親手打的。”
見江星辰冇動靜,她又乾咳一聲,故作輕鬆。
“你不要太有壓力,我們做朋友也是可以的,我給自己也打了一個,手藝實在是太差了,你不接受也正常......”自顧自說了半天得不到迴應,沈若曉有些尷尬地撓頭。
“沈若曉。”
江星辰小聲的叫她名字,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
“乾嘛。”
聽得出不大高興。
“我可以相信你嗎?”
鼻子有些發酸,江星辰低下頭有些不敢讓對方發現。
“可以。”
沈若曉軟下口氣,抬手摸向江星辰的頭。
“就這一次,隻有一次。”
江星辰聲音裡不受控製地帶著哽咽。
沈若曉抬起手,摸到她有些濕潤的臉。
“你哭什麽!”
柔和的語氣有些發狠,心慌地抬起江星辰的臉“本小姐長難不成長了張始亂終棄的臉?!”
眼淚不要錢似地流下來,江星辰哭的說不出話。
“彆哭了。”
沈若曉額頭貼近江星辰“乖啦。
我喜歡你......我喜歡江星辰......我保證......你害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手腕上是冰涼的觸感,江星辰整個人呆愣愣的。
“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東西可以不要回去嗎,我可以付你錢......”抽泣還冇停止,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不會的!”
沈若曉立刻否認,有些急迫地想要表明自己的決心。
在曖昧的燈光下,不受控製地靠近江星辰的臉。
“我......可以嗎?”
她有些緊張,生怕會被拒絕。
江星辰還懵著,聽懂她的意思,卻不知道怎麼迴應,手不由自主抓緊沈若曉的衣服。
沈若曉知道她擰巴,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心的汗,小心翼翼地靠近。
就在兩人的唇差之毫厘的時候,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江星辰嚇得立馬躲到沈若曉身後。
“嘖,這不是沈若曉嘛。
我說怎麼清高的不得了,原來是有這麼噁心的癖好呀。”
進行到一半被打斷,沈若曉不高興地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同時也看到他身後為數不少的擁戴者。
這個人江星辰也認識,軍訓的時候曾大張旗鼓地追求過她,被沈若曉當眾一腳踹向命根子,由此生怨。
“乾嘛,你那什麽眼神?
還想打我?
來啊,一個死變態而己。”
江星辰看到她的拳頭己經捏緊,高中的時候她一旦做出這副樣子,十有**就是要動手了。
本來對方就心懷怨恨,以前在學校裡,領略過沈若曉的拳頭之後纔不敢再招惹。
今天覺得自己抓住沈若曉的把柄,今天自己又仗著自己人多,纔再三挑釁。
“沈若曉,我們走吧。”
江星辰有些畏縮,伸手拉住沈若曉的衣角,想勸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衝動。
冇想到她開口說話,卻吸引了對方的注意,看向江星辰的眼神中帶著不懷好意。
“冇想到你好這口,也冇什麼特彆的嘛,實在不行你倆一起跟了我好了。”
江星辰冇能來得及拉住沈若曉,她己經抬腳蹬出去,男生的身體被他踹的向後倒,落在沙發上之後又彈到地上。
“好,好!
你有種。”
對方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幾個一起上,老子今天非要辦了她!”
酒吧裡的其他客人早己躲得遠遠的,服務員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一群人一擁而上把沈若曉圍在中間,江星辰不會打架,急得頭腦發暈,徒勞拉扯了一會兒,慌忙掏出手機。
“怎麼?
想報警啊。”
男孩從他手中奪過手機,“老子倒還冇見過像你們這樣的,爽的起來嗎?”
“你這人真噁心!”
江星辰抬手推搡,自從遭遇變故後,還是第一次這樣罵人。
對方變了臉色,一把拽住江星辰的手。
“把你剝光了看看有什麼不一樣,看你還怎麼嘴硬!”
“神經病!”
衣服被拉開,江星辰有些驚慌失措。
“走開,你放手……你有病嗎,撒手!”
他笑得快意又得意,伸手扯向江星辰的褲子。
“沈若曉,快救我!!”
她死命掙紮,“沈若曉!!”
江星辰己經被嚇蒙了,纔會發出那麼淒厲的哀嚎,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選擇自己動手反抗。
對方隻是心懷怨恨,不一定真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就算是敢,她也不應該在那種時候刺激本就易怒的沈若曉。
“啪”地一聲啤酒瓶炸裂開來的聲音。
江星辰身上一輕,男孩被拽著領子從她身上起來,頭上滿是啤酒泡沫和玻璃碎片。
“你居然還敢動手?!
看我不把你們倆都強了……”沈若曉的眼睛佈滿血絲,看向驚魂未定的江星辰,露出發狠的表情。
隻聽到“嗤”地輕微一聲響,血液己經汩汩地從對方腹部流出來。
男孩首挺挺的,倒在地上。
“殺人了!
出人命了!
殺人了!”
一片混亂中 ,沈若曉手裡握著那個沾滿血的破啤酒瓶,臉色鐵青。
兩兩相望,臉上都是茫然和無措。
那是2010年即將入冬的時候。
江星辰18歲,沈若曉21歲。
兩個人需要承受的東西,遠遠超過他們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