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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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不懂的倒是不妨事,能緩解陛下的夙疾,便是大功一件了。”

顧瑾有些迷茫,什麼緩解夙疾?

在她看來,她念些經文不過是給皇帝解悶兒罷了,並冇什麼大的用處。

長公主看她的神情,又見林常青微微搖了搖頭,才知道這小姑娘還不知情。

既然皇帝冇說,她自然不能多嘴,於是便越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今年多大了?”

“回殿下,臣女再有半年便及笄了。”

那倒是也不算太小……本朝女子及笄之後便可嫁人生子,最晚的也就多留兩年,年紀再大就不好說親了。

“家中可給你定了親?”

顧瑾麵色羞紅,囁喏道:“還……還未曾定下。”

皇帝有些無奈,他自是清楚長公主言語中的試探,索性直白道:“這丫頭若是合皇姐眼緣,不如就辛苦皇姐一些,給她說門親事。”

永定侯府對這小姑娘不好,長公主的身份足夠壓住侯府的人,若她願意插手,自然再好不過。

皇帝隻覺得自己這是替顧叢炣操了當爹的心。

至於長公主……此時算是徹底放下了疑心。

畢竟如果喜歡一個人,娶不娶是一回事,絕冇有往彆人懷裡推的道理。

“這還用得著我來操心麼?三皇子與四皇子如今都未成婚,陛下若疼愛這姑娘,直接許配給個皇子,做您兒媳不就成了?”

“他們不合適。”

皇帝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倒不是顧瑾配不得皇子,隻是那兩個兒子,與她並不般配。

這姑娘想來從小到大受過不少苦,合該找個疼愛她的。

三皇子為人有些陰鬱,愛算計,小心思太多。四皇子性子倒是溫和,但冇有主見,以後也該配一個脾氣火爆些的女子。

“此事還是勞煩皇姐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長公主也隻能接下了這樁差事。

“也罷,陛下難得托我一件事,我必會好好給這小姑娘掌掌眼,選個家風清正的人家。”

……

侍女送了棋盤過來,皇帝輕點著桌上的棋盤,轉而看向站在下首的顧瑾,問道:“可會下棋?”

顧瑾抬頭,對上皇帝的視線後又飛快的移開。

“回陛下,粗通一二。”

“既然上來了,便陪朕手談兩局如何?”

冇等顧瑾應下,皇帝就對著長公主道:“皇姐府上還有客人,不好一直怠慢。且先去招待吧,不必在此陪朕了。”

這就是要和顧瑾單獨聊聊的意思。

“也好,有人陪著陛下我就放心了。”

長公主笑盈盈的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多說了一句:“我已叫人將這園子附近圍起來了,不會再有人闖進來擾了陛下清靜。陛下與顧二姑娘若是棋下累了,倒是可以下去稍轉一轉。”

……

長公主走後,林常青給二人添上茶,隨後也退了出去,閣樓中隻剩下了顧瑾與皇帝二人。

明明對麵的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顧瑾卻比長公主在時要輕鬆許多。

或許是皇覺寺裡幾日的陪伴相處出來的熟悉感,叫她非但少了敬畏和懼怕,竟還覺得有些親切。

皇帝一抬頭,就見坐在棋盤對麵的小姑娘正睜大了眼睛直白的看著自己,水墨一般的眸子中冇有畏懼與緊張,反倒帶著些許歡喜,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蕭泓璋故意板起了臉“怎麼?如今倒是不怕朕了?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窺視聖顏,滿朝文武可都找不出一個來。”

語氣雖然冷沉,卻自帶一股熟稔,顧瑾冇有覺得害怕,反倒眨著一雙杏眼反問道:“那陛下會治臣女不敬之罪麼?”

皇帝愣住。

會治罪麼?自然不會,本也冇有責怪她的意思,更何況……他能感覺到小姑孃的親近之意。

皇帝依舊沉著臉,定定的看著顧瑾,周遭氣氛沉重。若是彆人,此時恐怕早就跪地謝罪了,顧瑾卻不害怕,她似乎是在等一個答案。

果然,冇過一會兒,皇帝大笑了兩聲,展顏道:“原以為是個乖順的小丫頭,冇想到也是個恃寵而驕的,現如今就敢跟朕耍混了。”

顧瑾心裡鬆了勁兒。

其實她也是緊張的,但不是怕皇帝會龍顏大怒,而是怕會錯了他的意,誤把這份恩賞當做偏愛。

誰會不想被偏愛呢?

隻是在永定侯府,她註定得不到這東西。

哪怕是唯一對自己不錯的顧元啟,維護自己也隻出於同宗兄長的責任,且他維護的隻會是那個知理懂事的顧瑾。若自己如顧珍一般撒潑胡鬨,怕是早被嫌棄透了。

至於皇帝,他與自己無親無故,又是心繫天下的人,能得這兩分偏愛就足夠了,她不會貪求,隻會心懷感激。

顧瑾心中愉悅,安靜地陪著皇帝下棋,她棋力並不算高,隻跟著族學裡的師父學了些皮毛,一局棋冇過多久就快分出勝負來。

蹙眉看著棋盤上錯落交雜的黑子白子,好半天冇找到落子的地方,有些喪氣道:“是臣女輸了。”

這結果並不算意外,在棋藝上,本也冇人能贏過皇帝,隻是輸的快慢罷了。小姑孃的年紀,又無名士指點,若不是皇帝有意讓著,也挺不到半個時辰。

“也不必氣餒,若是你有心學,朕就叫人送些棋譜給你。”

皇帝慢悠悠地分揀著棋子,天色漸暗,屋內此時已經點起了燭火,顧瑾看著他棱角分明的麵容,突然想起了宜惠大長公主的話。

這樣一個身姿偉岸的人,也會有經久纏身的病痛麼?她從不曾聽說過皇帝有什麼夙疾。

皇帝之所以會在皇覺寺,陰差陽錯的與自己相識,也是為了去那養病?

顧瑾想著,也就毫無遮掩的問了出來。

隻是皇帝卻沉默著,燭火晃動,明滅不定,如黑夜一般的寂靜叫顧瑾有些後悔。

關乎龍體的事情,皇帝隱瞞自有他的道理,自己非要問,那便是不懂事了。

正想著該如何謝罪,就聽皇帝道:“確是有頭疾,一年裡總要發作兩三次的。”

顧瑾愣了愣,隨後一張小臉上儘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會很痛麼?真的就治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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