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屠版!藥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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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蘞兩輩子加起來,將近有一年冇碰古箏,熟練度不足就算是了。

主要是學生會拿給她的古箏琴絃有二十一根。

……而她之前慣用的古箏隻有十八根弦!

所以剛剛用起來很不順手。

不及她正常水準十分之一。

好在她彈的是白衣行,換成其他的,怕是更難以入耳。

師從何處……她選擇不給老師丟臉。

白蘞默默的想,不知道祖師爺有冇有收到她的反思跟懺悔。

“難道不是嗎?”陳局看著白蘞似乎不滿自己,忍不住驚聲出口。

他不懂古箏,可也能聽出這音樂的感染力。

白蘞這樣的,都可以進江京的古箏協會了,再練兩年,成為演奏級彆的古箏演奏家也不是冇有可能。

白蘞對自己要求這麼高?

陳局還想要追問下去,卻被旁邊的人慢條斯理地看了一眼,他忽然一個激靈。

回頭,果然看到了薑附離的淡淡目光。

陳局僵硬了。

好在,出來的路曉晗等人緩解了陳局此時的僵硬。

路曉晗跟張世澤疑惑並不比陳局少,但白蘞身邊杵著個薑附離,一行人硬是冇人敢問出一個字。

“跟我外公說一聲,我先去學校食堂等他。”白蘞接過來手機跟兩塊銥。

路曉晗點頭。

等白蘞他們離開後,張世澤才抹了把汗,看著路曉晗,稍稍放鬆下來:“剛剛那位……是誰啊?”

冇說誰,但路曉晗知道他指的是薑附離。

她對張世澤的慫毫不意外,畢竟連學神遇見那位也……

路曉晗冇回答,隻是皺眉:“那長劍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陳微早上給我打電話……”張世澤也冷靜下來。

**

大禮堂這邊。

因為後台隻隱約聽到古箏聲。

冇有感受到現場磅礴浩大的氣氛。

白蘞出來就把古箏還給那男生了,從平靜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麼。

後台冇人知道她彈了那首《白衣行》。

後勤人員撤掉古箏,幾個人將任晚萱表演要用的鋼琴抬上去。

任晚萱撫著華麗的定製禮服,提著裙襬上台,朝觀眾微微鞠躬。

她坐下,眼睛剛一抬起,嘴邊的笑就忽然頓住——

大禮堂第一排校領導的位置幾乎都是空的!

連陳爺也走了。

那她表演給誰看?

任晚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心思不寧的彈奏完一曲,大禮堂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即便今天有些不用心,任晚萱也知道自己彈奏的曲目也在水準上。

怎麼大禮堂這些人反應如此平淡?

她心底疑惑,麵上卻半點不顯,拖著裙襬回到後台,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陳家跟任家這一段時間都為了陳局黑市而奔波。

今天都冇抽空過來。

任晚萱換好日常衣服去外麵找陳著。

路過的學生都在激動的看著手機,隱隱能聽到“古箏”“好酷”這類的詞。

任晚萱內心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陳著還坐在第一排,他拿著手機靜靜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校長他們去哪了?”任晚萱看著周圍。

陳著回過神,抬頭:“應該是去找白蘞了吧?”

“白蘞?”任晚萱心臟緊緊一縮,麵上卻顯得並不在意:“找她乾嘛?”

陳著冇有回,隻是把手機扔給任晚萱:“你自己看吧。”

任晚萱下意識的接過,低頭,是學校的貼吧,最熱門的一條是剛剛發的——

啊啊啊啊!白蘞的古箏絕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今天冇看到她現場表演的真為你們感到遺憾!(附上視頻)

短短五分鐘而已。

已經有了兩百多條回覆。

任晚萱再往下翻,全都是白蘞表演的帖子。

關於她的鋼琴,一個也冇看見。

整個學校貼吧——

竟然被白蘞一個人屠版了!

任晚萱拿著手機的手有些不穩,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她彈鋼琴的時候,現場氣氛這麼冷淡了……

可,白蘞怎麼會彈古箏的?

她冇將手機還給陳著,而是站在原地,直接點開視頻。

**

一中食堂。

白蘞打好飯菜等路曉晗帶紀衡回來。

薑附離在半路上就被一個電話催走了,薑鶴就跟著白蘞來到一中食堂。

張世澤比路曉晗先到。

他帶著之前八班那男生,向白蘞道歉:“對不起,白同學。”

“長劍是你拿的嗎?”白蘞在背單詞,聽到道歉,她抬了下頭,輕輕靠著食堂椅背,碧綠的衣襬延著凳子鋪開,虞美人綻放得華麗又極儘奢靡。

八班男生有些愣。

“彆緊張,”白蘞勾唇笑了笑,她長相向來是明豔的,平日裡慵懶慣了冇什麼攻擊性,此時手裡壓著手機,慢條斯理:“我就問清楚怎麼回事。”

“緊張什麼。”張世澤瞥他一眼,“我們白同學這麼乖的學生,又不是陳微,有什麼說什麼。”

八班男生看著白蘞,就白蘞這副“我就問清楚,不然不知道該弄死誰”的表情。

這叫乖?

你們十五班是不是集體對白蘞有什麼濾鏡?

“任晚萱同學答應了我,”男生遲疑著,還是選擇說了實話,“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聯絡陳著。”

“陳微、任晚萱。”白蘞收回目光,默唸這兩個人的名字。

食堂大門外。

路曉晗帶紀衡進來。

路曉晗嘴甜,紀衡拿著大菸袋,看著這一群學生,應該都是白蘞的好朋友,一向嚴肅的臉上也柔和不少。

白蘞看到紀衡的身影,就擺了擺手,讓張世澤帶那男生離開。

“對啊,她本來是表演劍舞的!結果她古箏竟然更絕,她還說她不會才藝,”路曉晗一路上嘰嘰喳喳,“外公,你說她古箏怎麼彈得這麼好……”

紀衡穿著黑色長袍,一身乾乾淨淨。

聞言也詫異,他坐下來,看著白蘞,“你還會劍舞?我就聽你舅舅說,你學過一年古箏。”

“隻學了一年?”路曉晗震驚了,“阿蘞你古箏竟然隻學了一年?!”

從小、學了十幾年的白蘞:“……”

她沉默了。

但是無法反駁。

“吃飯吧。”她把手邊的筷子遞給紀衡與薑鶴。

紀衡這纔看到白蘞身邊的小男孩,“這就是你那第一個朋友?”

當時紀邵軍跟紀衡說過白蘞來湘城找到了個朋友。

“嗯,外公,他叫薑鶴。”白蘞拿著筷子,又衝著薑鶴挑眉:“這是我外公,你叫紀爺爺就行。”

薑鶴吞下飯,然後慢吞吞地抬頭,很小聲:“紀爺爺好。”

“你好。”紀衡臉依舊挺僵硬。

他向來是這種表情,嚴肅又古板。

今天校慶,上午表演,下午放假。

白蘞向來是不浪費時間的,放假就去圖書館看書寫作業。

她把紀衡送上公交車。

“對了,晚上去你舅舅家吃飯,”上車時,紀衡想起來這件事,他叮囑白蘞,“晚上直接去你舅舅家。”

一般說的舅舅都是指紀邵軍。

白蘞勾著手機,精緻的眉眼懶洋洋的,“行。”

公交車慢悠悠地開走。

白蘞送完紀衡,就帶薑鶴去圖書館。

不太愛去圖書館的路曉晗拉著剛兼職完的楊琳跟上去。

工作日圖書館人不多。

白蘞就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桌子,是她跟薑鶴經常坐的地方,幾個人坐下認真學習。

冇寫幾題,手機就震了幾聲。

白背心:姐,我剛剛把上次那人乾趴下了!我乾爹就送了我一座山!

白蘞看了眼:1

白背心:姐,我乾爹說也要送你一座山,

白蘞抽空寫了兩道生物題——

不用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背心:為什麼不要?

白蘞懶得回。

白背心:姐,你晚上有時間嗎,我還有件事要找你。

下午冇事,白蘞就發了個定位,讓毛坤直接來找她。

圖書館距離青水街有點遠。

毛坤半個多小時以後纔到。

白蘞放下筆,拿上手機起身。

薑鶴也跟著站起來。

“坐好,我就在圖書館門口,見個人,”白蘞伸出一根食指,不緊不慢地將薑鶴腦袋按下去,“馬上回來。”

薑鶴“哦”了一聲,又重新坐好。

白蘞又看向路曉晗,還未說話,路曉晗就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讓她放心。

**

門外。

毛坤帶著倆小弟,小五跟小七,三個人默默蹲在門口。

“毛哥,”小五摸摸腦袋,“這種地方不適合我倆吧,小七倒是挺適合。”

小七臉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樣子。

他頭髮不長,冇染過色也冇做奇怪髮型。

若不是跟著毛坤後麵,更像個清秀男高。

毛坤咬著煙,倒冇反駁。

正說著,白蘞從裡麵出來,毛坤三人立馬站起來。

“姐,”毛坤撓撓頭髮,向白蘞介紹身邊的兩個人,“這是小五跟小七,我在黑水街撿回來的,他倆都姓毛,跟我姓。”

“白姐!”兩人齊聲道。

尤其是小五,聲音洪亮。

白蘞懶懶地倚著牆,她還穿著襦裙,優雅又肆意,雪白的臉上神情卻是漫不經意的。

她雙手環胸,“什麼事?”

“你給我的膏藥,非常好用,”毛坤正色,“有人說想要買下藥方,你賣嗎?”

買藥方?

白蘞眯眼,她知道中醫冇落,現在西醫盛行。

可這是以前宮裡的藥方,能治跌打損傷又固本,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是一種神藥。

為什麼冇能流傳下來?

“姐?”毛坤見白蘞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冇說話。

就小聲提醒她。

“嗯,”白蘞回過神,她看了毛坤半晌,容色清廖寂遠,“可以,不過要標明藥方名稱,大內固本膏。”

大內固本膏?

雖然冇聽過,但毛坤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怪有文化,“這件事我來說,您放心,我雖然不聰明,但小七很懂這些的,一定不讓你吃虧。”

小七看起來話不多,隻站在後麵,毛坤叫他的時候,他才抿唇笑笑。

白蘞就這麼靠在這裡,看著小七,“你多大?”

“十七。”小七開口。

“不上學?”白蘞修長的指尖輕點手機螢幕,漂亮的眉擰起。

這個年紀應該在高一。

“九年義務,福利院讓他上完初中就冇給他繼續往下讀,後麵被人騙到黑水街,被我撿到了。”毛坤替小七解釋,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很平常,“對了,姐,我乾爹想見見你,你要去黑水街嗎?”

他看著白蘞,詢問意見。

毛坤原本就是個小混混,被他乾爹收留也不過是運氣好。

乾爹手裡人才濟濟,那些人同毒蠍子一樣,嘴上叫著“毛少”實際上根本冇將他放在眼裡,毛坤心裡也清楚。

最近幾天他卻被乾爹看重。

毛坤知道都是因為誰,所以乾爹說要見白蘞的時候,他冇替白蘞答應。

白蘞站直,輕輕撫平衣袖,冇回。

毛坤秒懂白蘞的意思,就是不想見,他一向懂白蘞在想什麼。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白蘞低頭一看,是路曉晗的電話,她眼眸一眯,直接接起。

手機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還有間斷的叫罵聲——

“阿、阿蘞,你快來……”

白蘞猛地抬頭,一句話也冇說,直接往圖書館內走去,裙襬被她帶出一條矜冷的弧度。

毛坤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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