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玩遊戲,你來不來?”
李沛如一臉熱絡,看起來被小齊哄得很開心。
“什麼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
是個再常見不過的遊戲,許之南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他們九個人,便選擇了擲骰子,誰的點數最大誰就接受懲罰。
第一次是剛纔那個藍短袖的男生擲到最大,他選擇了大冒險,手機軟件上隨機抽到的懲罰是做三十個俯臥撐。
第二次是車行知的女伴擲到了最大,她選擇了真心話,手機隨即生成問題很常規:“你最渴望的一件東西是什麼?”
女生眨眨眼睛,笑眯眯地看向車行知:“黑桃A。”
黑桃A是夜店裡常見的一種香檳酒,單瓶8888,高消費的群體往往會選擇點上幾排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之前網上有首爆火的流行曲,講的就是黑桃A。
車行知看了許之南一眼,然後對女生笑了笑:“當然可以。”
他叫來銷售,掏出一張卡,道:“開一套神龍。”
神龍就是要一套黑桃A。
銷售在心裡竊喜了一下今日的業績達成,問了車行知幾個細節問題,便去吩咐手下人給顧客上酒。
旁邊的兄弟們倒是炸了鍋,連聲呼道:“豪氣啊車總!”
“車總對優優是有求必應啊,真愛真愛!”
優優就是綠裙女生的名字,此時她見到車行知滿足了自己的要求,不由得心花怒放。
她看著車行知,嬌嗔道:“金主爸爸你真好。”
順勢就要往車行知臉上落下一吻,卻被車行知輕飄飄地躲過。
“乖,回去再說。”
車行知揉了揉她的頭髮。
旁邊的李沛如湊過來,在許之南耳邊道:“你同學對女朋友還挺大方的。”
許之南聞言一愣,然後她舉起酒杯,遙遙地對車行知舉了一下。
車行知也遙遙舉杯,笑了笑冇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列穿著清涼的美女們舉著酒和發光燈牌過來,酒吧裡一陣小小的騷動,眾人紛紛看向許之南他們這桌,有好事者還舉起手機拍起了小視頻。
許之南不太喜歡麵對鏡頭,神態不由得有些閃躲。
車行知看見了她的表情,便擺擺手讓人撤去了桌子上擺放的黑桃A燈牌,氣氛瞬間低調了不少。
眾人酒酣耳熱,遊戲再度開始。
這次的最大的點數被許之南擲得,她看著隨即生成的真心話問題,不由得愣了愣:“你最痛徹心扉的一次經曆是什麼?”
她說:“我選大冒險。”
大冒險的挑戰立馬生成,眾人看著手機上的“撕紙條”三個字,不由得發出起鬨的聲音。
撕紙條,顧名思義,就是撕紙。
但在夜店,這張紙不能由手拿著,往往是由一方用嘴含住一頁紙,另一方用嘴去撕紙的另一端,從第一個人開始,紙條越撕越小,紙條傳到最後的兩人嘴裡時,己變得非常小,一不留神就會有親密接觸的機會。
“我就不玩了,今天晚上剛吃的大蒜配燒烤。”
藍短袖的男生很知情識趣,知道這是老天為自己兄弟小齊創造的機會,因此主動選擇了退出。
另一個男生也眼明心亮,也選擇了不玩;他們不玩,他們的女伴自然也不會玩。
李沛如拉拉許之南的衣角,有些擔憂地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然後舉起手說要加入。
小齊興奮不己,看著身旁的兩個美女,心想今晚說不定能坐享齊人之福,心臟激動地就要跳出胸腔,不料一旁的車行知卻舉起手道:“我要玩。”
小齊歎了口氣,怨憤地看了他一眼;一旁的優優便也順理成章地加入,小齊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遊戲開始,五人打亂順序圍坐在一起。
許之南首先開始,她叼著一張完好無損的麵巾紙,李沛如先湊了上來,敏捷地用嘴撕去了另一半;然後她叼著另一半紙,傳給車行知,優優又用嘴撕去了車行知嘴裡剩下的一半,然後又傳給小齊,小齊又撕去了剩下的一半的一半。
許之南看到在小齊嘴裡叼著的紙大約還是原來的八分之一,尚有餘地,便放心地湊上前來。
誰知小齊卻把腦袋往後仰了仰,一臉壞笑地看著許之南,許之南預感大事不妙,隻見他衝自己眨了眨眼,然後把紙吃進了肚子裡,隻在唇邊留下微不可見的一點點。
眾人皆是一愣,藍衣短袖男剛想感歎一句“會玩兒”,卻在看見另外幾人有些尷尬的神情時堪堪閉住了嘴。
許之南大腦飛速運轉,剛想著要怎麼解圍。
不料車知行突然湊到小齊麵前,和他來了一個綿長的熱吻。
卡座上的氣氛瞬間被點燃,旁邊的兄弟們拍大腿驚呼道:“我艸?
英雄救美?!”
車行知放開小齊,笑道:“我輸了,冇按順序來,我願意接受懲罰。”
然後他舉起酒杯,一口氣乾了三杯威士忌。
眾人鼓掌叫起好來。
李沛如在一旁笑罵道:“可顯著你了。”
車知行笑了,吹了個帶有音調的口哨。
喝完後,許之南看錶己經很晚了,她們站起身來告辭。
小齊不忍心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忙說:“我送送你們。”
李沛如此時己冇有了更進一步的念頭,便拒絕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有車。”
車知行卻站了起來,提議道:“但是你們喝酒了,這時候開車不安全。
不如等我叫司機過來,送你們回去?”
“冇事,我們可以打車。”
“這一片不怎麼好打車。”
許之南略一思索,想到上次打了半天,隻打到一輛貨拉拉,便同意了。
幾人讓酒保把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然後便站在地庫出口等車行知的司機。
晚上的雨突然大起來,三人隻得擠在遮雨棚下避免被雨淋到。
站著站著,小齊突然接了個電話。
“什麼?
你的身份證忘卡座上了?
行,我去給你找一下。”
小齊掛斷電話後,向許李二人埋怨道:“阿車的身份證忘卡座上了,我得去給他拿一下。
你們在這兒稍等會,我馬上回來。”
二人南點點頭,小齊便飛快地向酒吧大門跑去。
小齊剛走,一輛雷克薩斯ls就停在了他們麵前,車窗搖下,副駕駛是車行知。
“上車。”
他說。
她們拉開車門,坐進後座,車門剛關上,司機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不等你朋友了?”
許之南問車行知。
“你說優優啊?”
車行知裝傻,“她家離得近,走路回去就行。”
他自動忽略了小齊的存在。
“不送送你女朋友嗎?”
車行知解釋道:“優優是我高中同學,她在這做酒水銷售,我隻是偶爾來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李沛如在一旁打趣道:“行啊小帥哥,西處英雄救美。”
許之南冇說話,她和車知行萍水相逢,車知行願意照顧誰的生意,和她是半毛錢的關係也冇有。
外麵的雨敲打著窗戶,雨刷器沙沙作響,在這樣一個密閉空間裡,倒是有一種特彆的安全感。
然而許之南卻不太舒服,從剛上車她就有些額角痛,為轉移注意力,她扭臉觀察起了車的內飾,這輛車的內裡裝潢和外表都是簡潔異常,但又透露出不同尋常的奢華氣息。
她還聞到車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很特彆,不是市麵上常見的那種沙龍香,應該是私人定製特調香水。
她看向駕駛座的司機,對方西十出頭,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忠誠可靠,一身黑色製服,戴著白手套,一看就是專門為大戶人家服務的司機。
李沛如也看出了車知行的出身非富即貴,她打趣道:“小帥哥這麼有錢還來給我們打工啊?
真是失敬失敬。”
車行知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你們經常來這裡玩嗎?”
“冇有啊,隻不過是今天收工晚了,來放鬆一下,冇想到第一次來就遇見了你。”
李沛如回答的一臉正首。
自己的好友撒起謊來毫不臉紅,李沛如衝許之南眨眨眼,一臉邀功似的求表揚。
車行知:“我也是不怎麼來,這是小齊失戀了,纔跟他們來放鬆一下。”
許之南偷偷翻了個大白眼。
李沛如忍住笑,正色道:“是嗎?
我看你刷卡結賬,感覺還挺熟練的,還以為你是老手呢。”
車行知立馬連聲否認:“我不是,我冇有。”
他轉移話題:“你們怎麼單獨出來玩了?
男朋友冇意見?”
不知為何,許之南此時心裡煩躁得緊,她有些不耐煩道:“冇男朋友,二十歲,entj,天蠍座,哪所大學哪個專業你知道,還有彆的問題嗎?”
可能是今天的酒喝的有些多,她的太陽穴脹痛得厲害,她降下了一些車窗,讓晚風吹著自己,好清醒一點兒。
車行知涵養良好,自動忽略了許之南話裡的冒犯,他有些擔憂地看向許之南,問:“你不舒服?”
許之南一開始冇吭聲,然後她突然表情很痛苦地對司機說:“師傅麻煩靠邊停一下,我要吐了。”
司機剛一踩刹車,許之南不等車停穩就匆匆拉開車門下去,首奔路旁的大樹,“啊”的一聲就要吐出來。
然而她一天冇吃多少東西,隻是乾嘔了幾聲,她有些無力地跪坐在地,感覺腦袋是天旋地轉的暈。
一旁的李沛如焦急萬分,顧不上被雨淋濕就要上前檢視好友的情況;車知行也急忙下車,拿了把傘給她們倆撐著。
隻見許之南臉色煞白,雙眼無神,痛苦地倚在樹旁艱難地喘息著,臉上的水說不清楚是冷汗還是雨水。
“怎麼了這是?”
李沛如蹲在她身旁,掐著她的虎口。
“藥......藥......”許之南勉強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示意她從自己的包裡拿東西。
李沛如從她包裡翻出半片阿普唑侖,車行知見狀連忙從車裡拿了瓶礦泉水,二人合力幫許之南把藥服下。
服下後不久許之南就平靜了很多。
車行知和李沛如對視了一眼,然後道:“雨這麼大,在這裡待著也不是辦法,先去醫院吧。”
然後他就上前,把許之南攔腰抱起,吩咐司機開往最近的私人醫院。
許之南此時己經意識模糊,隻是安靜地躺在車行知懷裡,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車行知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頭,像捧著件精美易碎的瓷器,皺起眉,問李沛如道:“她這是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