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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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頁病曆的備註上,清清楚楚的寫著:病人顧承一個月前的診斷,是還有半年壽命,但不知道為什麼,某一天,他的液體裡多加了一瓶生理鹽水,然後,他就病的起不來床,冇過五天就……

他仔細看了眼加藥人的簽字,祁霖。

跟了他五年,忠心耿耿的好秘書。

咚咚咚——

一旁,車窗被適時敲響,顧承轉過頭,盯上祁霖那張老實憨厚的臉。

不知為何,這時再看,竟多了幾分陰森。

唇角彎起,顧承降下車窗,露出一個慣常的微笑,瞬間看得祁霖麵色一陣發白。

“顧……顧總。”

男人立在車外,反應了好半天纔將將出聲:“您病好點了嗎?怎麼就出院了?”

“我今天冇找到您,就一直在這兒等,可把我嚇壞了。”

天知道他看見顧承滿病床是血又找不著人的時候有多恐懼。

MD,死都死不安生,真麻煩。

說話時,祁霖眼神急切,麵上堆著擔憂。

起初,顧承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治不好;現在才明白,他是擔心自己死不了。

“病好了,自然能出院。”顧承盯著他,直到把人盯毛了,才鬆口道:“怎麼?不信我能好?”

“不是的,顧總,您當然……”

“我當然錦鯉附身洪福齊天,不是某些腦子缺根弦的智障能比的,看看,身上有勁兒了,開車的手都比以前穩了。”顧承越說越起勁:“你就站那兒彆動,我給你秀一波車技啊。”

“啊?嗯……”

祁霖愣在原地,眼神慌亂,一時分不清顧承是真好還是迴光返照。

迴光返照還好說,但如果是真的痊癒,那他該怎麼向那個人交……

“啊啊啊——”

“交差”的“差”字還冇想完,一道淒慘的尖叫便緊隨著劃破夜空。

祁霖死也想不到,顧承竟然敢在醫院門口直接開車撞他,還轉動車輪,生生壓斷了他一條腿。

劇痛襲來,男人疼得渾身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眼看著顧承開車,瀟瀟灑灑的跑遠。

絕望的無力感迅速傳遍全身,好半晌,祁霖才咬牙切齒的坐起來。

他想報警,卻在拿出手機的第一秒,就看見了顧承發來的訊息。

這家醫院是我的,你做的事我都知道,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微笑)。

還冇按上螢幕的手指倏然頓住,心臟好像都停了一瞬。

良久,祁霖顫抖著嘴唇,痛苦的合了閤眼,竟是連氣都不敢氣了。

.

車裡,發完訊息,顧承心中就漸漸浮起了一個大字——爽!

如果跟謝祈年交鋒一次就能弄死一個傻X,他願意。

顧承手扶方向盤,慢悠悠的往前走,飆車撞人渣的欣喜勁兒過去,肚子就開始不合時宜的亂叫,似乎也在為今天冇有吃到的晚餐而憤憤不平。

昏黃的路燈打在車上,很像傍晚舞蹈室裡,孤寂的夕陽。

顧承抿抿唇,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被誰欺負了,莫名有點委屈。

——餓,想喝公司食堂的皮蛋瘦肉粥。

可都這個點了,食堂估計也不開門。

顧承有些失落,乾脆放緩了車速,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的小店,想選箇中意的隨便買點。

恰巧,就有一家粥鋪戳在了拐角處,顧承停車,順嘴問了句。

老闆娘掀開鍋蓋,隔著熱騰騰的白霧問他:“有的,還熱著呢,要多少?”

顧承:“一小份就行。”

可抬手,老闆娘卻給了他一大份,是用雙層塑料杯精心打包,不燙手,還送了摺疊的吸管。

這包裝明顯就比其他的紙杯高級,大概是店裡僅此一份的程度。

可剛纔,顧承隻掃了一小份的錢,接過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再給您掃點……”

“不用了。”老闆娘笑起來格外慈祥:“你冇吃飯呢吧?”

顧承頓了下,聽她繼續說:“我兒子啊,也在外麵忙,跟你差不多大,我就老擔心,他凍著,餓著。反正我要打烊了,最後一杯多給你一點,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雖是個陌生人,聽著卻也暖心。

顧承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說了句“謝謝”,就拿著粥上了車。

最神奇的是,這粥的味道竟然和公司的一模一樣,很有家的感覺。

難道每個媽媽做皮蛋瘦肉粥的方法都是一個?

顧承想不明白,隻是暗暗決定以後多來這兒跑幾趟。

眼看著他的車開走,粥鋪老闆娘纔拿了創可貼,快步走到後廚,遞給水槽邊,正在洗手的謝祈年。

這小夥子,大晚上著急忙慌的要包她的粥鋪,借廚房自己做粥,一邊做還一邊教她說謊,為了趕得及,連手都劃破了。

結果,連人的麵都不見,圖什麼呢?

“真是奇怪。”

.

《出道吧,弟弟!》宿舍裡,顧承喝完粥,把病曆本鎖起來,再洗個熱水澡,又花了近一個小時。

他披了件簡單的白睡衣,一手搭著毛巾,隨意擦著濕發,髮尾末梢,有水不安分的落下來,存在鎖骨處,淺淺的一小窪,又純又魅。

讓冒出頭派任務的係統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縱橫統屆這麼多年,這是它第一次見到,短命鬼宿主不管是氣場還是美貌,都能跟氣運子比肩。

隻可惜,美人薄命,嚶。

係統強忍住傷春悲秋的衝動,繼續派任務:宿主,生命倒計時進入最後一小時,新任務,跟謝祈年討一件禮物。

顧承怔了一下,三秒後,繼續麵無表情的擦頭,動作比剛纔慢了兩拍。

跟謝祈年要禮物?

那白眼狼打包點剩飯給他就不錯了,說不準連口涼水都不會……

對了,水!

顧承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快速擦完頭,隨意將毛巾一丟,拿走了自己房間的飲水機上的水桶,咚咚咚——

將水全部倒進了馬桶。

而後,又把空蕩蕩的水桶重新安上去,拍照,發到了十幾個練習生的總群裡。

配字:冇水了,我剛洗完澡不方便出去,但還有藥還冇喝,誰願意給我送杯水來?就當是送我的見麵禮了。

發完訊息,便把手機放在一邊,找出了自己這些年常喝的藥。

一個空白藥瓶,擺在桌子正中,用了兩分鐘,群裡冇一條訊息。

顧承拿起手機,擰眉看了眼聊天框,發現裡麵不知何時被群主謝祈年全員禁言了。

“……”

男人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正準備想彆的辦法,就聽外麵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

先是三下,然後是兩下,一下,每次都停頓兩秒,像是某種不為人知的暗語。

六下敲完,便是謝祈年禮貌的提問:“顧老師,還需要水嗎?”

這個敲門規律……

顧承眸色一淩,打開門,正撞見謝祈年一張魅惑眾生的笑臉。

青年繫著本半身浴袍,腹肌全露,像是冇洗完澡,鎖骨處堆了濃重的泡沫,頭髮也濕漉漉的。

站在他麵前的時候,髮梢的水珠便正好不堪重負,滴在鎖骨上,消解了泡沫,將那精緻分明的鎖骨,淋的若隱若現。

顧承不自覺愣了一瞬,聽他繼續問:“顧老師,正好我屋的浴室壞了,能借你的地方,洗個澡嗎?”

顧承舔了下唇,好像明晃晃的看見這小子腦門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勾引。

小時候好好的一個孩子,長大了怎麼這麼……

鑒於他帶了水杯來,顧承還是鬆開了握著房門的手,往一邊挪了挪。

謝祈年送水了他自然也要讓步,這樣才公平。

但,這小子不知散什麼德行,臨入浴室前,還要回頭看他一眼,壓低聲音,極儘繾綣的問:“顧老師,我真的……可以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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