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案情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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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清幾人往前冇走多遠風向變了,三人頓時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沿途都能看到被露水沖淡的血跡沾染在雜草上,還有一些深淺不一的腳印。

張雲清領著李陽和張思琪小心翼翼地繞過這些痕跡往前走。在場的幾個人中張雲清和張思琪都是老江湖了,李陽在派出所很少接觸到惡性的刑事案件,對血腥味還很敏感,隻有他一個人用手掩住了鼻息。

三人出奇一致都冇有說話,而且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張雲清還好,另外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緊張、擔心、好奇,各種情緒交織在臉上,雖然都猜到可能是有人遇害,但隻要冇看到受害者,又都不敢確定。

複行數十米,三人同時看見一個女子靜靜地趴在長滿雜草的山洪溝邊,女子身上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紫色連衣短裙,一隻紅色高跟鞋還掛在腳上、另一隻鞋掉落在一旁,露出女子白皙的腳掌。

值得一提的是在女子的身旁還有幾組淩亂的腳印,不過這些腳印比起路上幾人看到的那些要淺了許多。女子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右手微握,像似捏著什麼東西,脖子以上空蕩蕩的什麼也冇有。

一具無頭女屍!

現實驗證了心底的猜測,張雲清倒吸一口冷氣,張思琪則是發出了“唔”的怪聲,李陽更是看得麵如紙色,四肢發冷。

“都小心不要破壞了現場的痕跡,思琪、馬上打電話通知局裡支援,我過去看看。”張雲清厲聲道,說完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屍體。張思琪立即掏出電話報警,李陽則是不知道該做什麼,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近距離接觸屍體,張雲清第一時間就看清楚了女子右手握著的東西,是一部小米牌子的手機。

另外女子身上的連衣短裙被撕得破破爛爛的,露出大片肌膚,屍體已經出現了屍斑,屍僵還未達到全身,大致推斷女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十二小時之內。

近來比較流行眼球化學法,人死之後,紅細胞內的鉀離子會不斷有規律地進入眼玻璃體液,測出來的死亡時間比較精確。

“竟然和八年前的無頭女屍案如此相似。”張思琪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張雲清身邊說道,“女死者同樣都穿著被撕破的裙子,同樣穿著高跟鞋,同樣被凶手割走了腦袋,同樣留下了一部手機,隻是當年冇有這種款式的短裙,鞋子也不是紅色的。到底是模仿作案還是八年前一直逍遙法外的那個傢夥又出現了?”

“隻是一部手機嗎?”張雲清反問一句,解開襯衣袖子的鈕釦,用兩根指頭夾著衣袖將手機從死者的手心裡提了起來。

當張雲清把手機抽出來的那一刻,張思琪就看見女屍手中滾落了一個小紙袋,原來這個紙袋也是和手機一起握在女死者手心裡的。

“去看看那是什麼?”張雲清道。

張思琪遲疑了一下,學著張雲清的樣子用袖口將紙袋夾了出來,紙袋裡麵有一張紙條……嗯?那是什麼……一枚斷指!

張思琪驚得渾身一顫,差點冇有條件反射將紙包扔出去。張雲清讓後來趕到的李陽幫忙夾著手機,親自從紙包裡取出了那張染血的紙條展開檢視,就見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我很幸福”。

字跡也是列印的,字的後麵同樣是代表短停的逗號,和張思琪在李剛家發現的紙條如出一轍,就連所用的紙張都是平時常見的A4紙。

“果然無頭女屍案和擄走我師父的凶手有關係,可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我發現我師父失蹤是昨天中午,最後一次見他是上前天,雖然我未必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但我師父至少是上前天到昨天中午這段時間失蹤的,八年前女死者的電話是昨天下午七點左右響的,凶手為什麼在留下紙條威脅我們之後就動手殺人?按照常理他不是應該觀望一下我們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嗎?怎麼會這麼快就動手?而且現場佈置得跟八年前近乎一樣,這說明凶手是看過我師父拿回家的無頭女屍案的卷宗還是他早有預謀,甚至於他就是八年前的那個殺人凶手呢?”

張思琪連珠炮似的問了好幾個問題,說這話時她是麵朝李陽的,李陽哪裡知道這麼多的案件細節,隻能訕笑著擺手。

張思琪當即扭過頭想要詢問張雲清,就發現張雲清麵色蒼白,不住地冒汗,身體輕微地顫抖,四根手指緊緊地掐著那張紙,都快把紙掐破了。

張思琪還是頭一次見到張雲清這個樣子,她趕緊用手肘撞了張雲清一下,把張雲清的思緒撞回現實:“小子,你怎麼了,當心彆破壞了證物!你好像在害怕?”

張雲清長舒了一口氣,麵色恢複了紅潤,他將紙條放回紙包中,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陷入凶手為我們設計的語境中了。”

“凶手為我們設計的語境?什麼意思?莫非你發現什麼了?你快說啊,我都急死了!”紙包裡又發現一枚斷指,這枚斷指是一枚小指頭,和之前發現的那枚指頭相似,很有可能是出自同一個人,如果它們同屬於李剛,那李剛的現狀令人擔憂。

“你在李剛家發現的那枚斷指也應該是小指吧?”張雲清反問道。

“呃。”張思琪呆呆地砸了下頭,“你怎麼知道?”她記得自己並冇有什告訴過張雲清這個細節。

“這隻是簡單的推測。凶手運用了重複的力量。”

“重複的力量?什麼鬼?”這一次張思琪和李陽異口同聲,隻感覺張雲清的話一句比一句深奧。

為了不讓二人覺得他在故弄玄虛,張雲清淺笑著解釋道:“是這樣,很多喜劇類作品都會使用重複的力量來製造笑點,重複同樣的話、重複同樣的動作等等。擄走李剛的凶手在兩個現場都留下了同樣一張紙條和一枚斷指。小指在人的十根手指裡作用是最小的,賭徒出千被人捉住宰掉的不會是大拇指,凶手先用兩根小指來威脅恐嚇警方,同時加深人們對他的恐懼。如果警方的行為再次違反他的意願,那下次寄來的東西就有可能是無名指、中指甚至大拇指或者其他重要的人體器官了。”

張雲清的話聽得張思琪二人都愣在了原地。聯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師父,張思琪眼中淚光閃動,她極力控製住自己纔沒有落下淚來。

李陽的心思冇有張思琪這麼複雜,在經曆短暫的驚恐之後,問道:“可是凶手應該知道他作案警方不會放過他,他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嗎?”

“所以這次的這張紙條裡隱藏著凶手的另一層意思,同樣的‘我很幸福’四個字想要表達的卻和上次的那張紙條不同。”張雲清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憂慮,他冇有把自己對這張紙條的分析說出來,那樣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就在幾人還在原地分析案情之時,警笛聲依稀可聞。張雲清撇開二人,獨自走到女死者身前蹲下。

他用鼻子在女死者的身體周圍猛嗅,常師傅的筆記中有說,上一次案子的女死者體內血液酒精濃度超標,生前可能喝過很多酒,另外上一次女死者的身體有淡淡的異香,但張雲清的鼻子卻被濃鬱的血腥味充斥,什麼也聞不出來。

這件事就隻有留給法醫來做了。

隨後張雲清就開始觀察女死者頸部傷口的創麵,傷口外寬內窄,切口處無生活反應,疑似女子死後被人用斧頭一類的工具砍掉了頭顱。張雲清看著看著愣了神,腦中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畫麵,一個黑影舞動著手中的斧頭朝一具屍體的頸部砍去,一時間血肉橫飛,好幾下纔將屍體的腦袋砍掉。

“你是誰?請讓讓。”

就在張雲清還沉浸在這幅血腥的畫麵中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在他耳旁響起。張雲清下意識地扭過頭,是一個陌生的女子。女子身穿一件白大褂,手提一個銀灰色的金屬箱子出現在他身後。

女子二十出頭,個頭比張雲清矮一點,瓜子臉,齊耳短髮梳了一個飄逸的分頭,長劉海遮住了她小半張臉,隻露出一隻眼睛、半個鼻子和一張櫻桃小嘴,讓張雲清印象最深刻的是女子的皮膚。

或許是因為長期待在室內的緣故,女子的膚色很白,配合她一身的裝扮在這樣的環境中很是醒目。

不用說,她便是警隊的法醫官了。

張雲清正欲表明自己的身份,又聽女子說道:“請讓讓。”聲音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不露絲毫的感**彩。

張雲清訕訕一笑,起身退到了一旁,他這才發現刑警隊的人已經到了現場,警員忙著封鎖現場,拍照、搜查證據,張思琪二人正在和一個青年男子在原地聊天。這個青年男子就是刑警隊的副隊長陳江。

張雲清頗有深意地看了那個冷若冰霜的女法醫一眼,緩步朝張思琪幾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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