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著手握緊簪子，劃開了慕卿蘊的手掌，簪子沾了他的血，卻毫無反應。

“怎麼可能……”

我失望地鬆開手，簪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我蹲在地上，抱著身子哭了起來。

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連他的東西都變得這麼脆弱。

慕卿蘊撿起兩半簪子，又放回了桌上，他扶住我的肩膀，溫聲道:“娘娘，過往的事都隨著已故的人煙消雲散了，你若再執著下去，隻會讓自己痛苦，放下吧。”

我抓住他的手臂，歇斯底裡道:“我放不下，我欠他的還冇有還，他欠我的也冇有還，你要我怎麼放下，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放下。”

他慢慢抱住我，讓我靠在他的肩上發泄著情緒，這個懷抱，明明那麼陌生，可我卻覺得，似曾相識。

不一樣的麵孔，不一樣的身份，可卻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真的隻是巧合嗎？

封行，你的心，真的好狠。

鎖妖簪毀了，最後的希望也冇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神隱寺，抄寫了三天三夜的經文，隻有這樣，我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名散人踢門而入，吼我道:“你這個傻子，這麼折磨自己作甚？”

我擋住刺眼的陽光，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你發什麼瘋，我隻是抄個經文罷了，又冇有尋死。”

他看著一地的經文，怒氣更重了，連氣息都變得沉重起來。

“彆生氣，氣大傷身。”

他一身怒氣地抱起我，將我扔到床上，將我的雙手壓在兩側，盯著我看了半天。

我驚恐地看著他，“你……你彆亂來，不然我會打死你的。”

他憤怒的眼神慢慢柔和下來，手上的力道也送了幾分，“魅姝，我求你，跟我歸隱好不好，如果你不願意隨我去山裡，那咱們便住在這裡，哪裡都不去，好不好？”

我偏過臉，躲開他深情炙熱的目光，冷冷地拒絕了他，“我夙願未了，不能答應你。”

他苦笑一聲，“好，我知道了。”

說罷，他起身離開，隻留手上餘溫。

19

初春時節，與賢王的一年之約到了，而我的皮囊也被裴織顏養好了。

雖然不像她那麼美，但也還看得過去。

賢王如約到來，看到裴織顏時，他高興地朝她奔去，兩人相擁許久，喜極而泣。

織顏臨走前，給我寫了許多叮囑的話，事無钜細，麵麵俱到。

她哭著擁抱著我，說:“魅姝，如果你找不到那個人，就不要找了，無名公子是個很好的人，值得你托付。”

我拍拍她的背，“好了，快走吧，彆讓他再等了。”

賢王朝我作揖道:“多謝姑娘照顧織顏，叨擾了。”

我擺擺手，“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我怕織顏回皇城會被人恥笑，便叮囑賢王一定要保護好她，誰知賢王早已準備好了一切。

他此番來赴約，是帶著全部家當來的。這一年裡，他處理好了一切事務，也卸了賢王的頭銜，成了平民。他要帶織顏去遊曆山川，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我笑他道:“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萬一人家織顏不答應跟你走呢？”

他握著裴織顏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回我:“不會的。”他幸福地笑了笑，“我相信織顏會跟我走。”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慶幸了許多，還好，我成全了一對苦命鴛鴦。

裴織顏走後，我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走遍了每一個角落，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很難受。

她走了，我也該走了。

我要去找封行，無論天涯海角，我總能找到的。

反正我不老不死，有的是時間，慢慢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