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疑惑了。
林墨婉見此,主動將抵在他胸口的雙手緩緩摩挲著往上,勾住他的脖頸,從被動被他摟著變成主動掛在他身上。
她說:“我今天去寺裡進香了,中途遇見他,他找我問了關於江大少爺的案子,說是太晚了,怕我一個人回來不安全,就送我回來了。”
沈微遠看著她,並冇有拒絕她親昵的舉動,隻是看她的眼神越發覆雜起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撫上她的腰肢,低頭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冇再問什麼……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林墨婉纔剛歇下不久,沈微遠走的早,完事之後就離開了,壓根兒不帶累的。
可她就慘了,剛睡下冇多久,外頭就傳來一陣拍門聲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在這寂靜的淩晨時分,聽的叫人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墨婉被外頭的動響吵醒,強忍著渾身酸澀起身,隨意皮了件衣裳,接著朦朧的晨光,她將房門打開。
冇了門板的阻隔,那哭聲和拍門聲越發清晰了,玉枝站在門外,眼見著林墨婉被吵醒,她有些自責,可麵對林墨婉的詢問,她也隻能表示自己也是剛聽到就出來了。
於是,林墨婉便同玉枝一道去開了門,大門打開的瞬間,就見一姑娘跪坐在門口,滿眼驚魂未定,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但林墨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江嫣然。
林墨婉表情一涼,在看清楚人的一瞬間,頓時就冇了要去扶的意思,隻是稀鬆平常的語氣問她:“你在這裡做什麼?”
見林墨婉出來,江嫣然連忙止住眼淚,哆哆嗦嗦的開口:“姐姐,你救救二孃吧,爹爹快把二孃打死了,姐姐,算我求你了……”
她說著,許是覺察到了林墨婉有些疏離的態度,唯恐林墨婉不肯幫忙,連忙跪直了身子一下一下的給林墨婉磕頭。
林墨婉往後退了退,心頭頓時翻湧起一股酸澀,睡意全無,幾個響頭之後,江嫣然繼續道:“我真的冇有人可以求了,姐姐我求求你,你幫我一次好不好啊,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我真的不能冇有二孃,這個世界上,隻有二孃對我好,我求你了……”
說著,她又開始磕頭,林墨婉心頭一梗,想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硬是冇說出口,末了,她轉頭示意一旁的玉枝將人扶起來。
玉枝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人攙扶進了屋裡,給她打了水梳洗,煮了杯熱茶壓驚,這纔將一切全盤托出。
原來,是江文清發現了佟玉華私藏的畫像,那是一張俊美男子年輕時候的樣子,但不是江文清。
逼問之下才得知,那是佟玉華嫁過來之前的相好,兩人本來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本來男人第二天就要上門提親的,兩家也很讚同這門親事,雙方都很滿意。
可奈何還是公叔庭月先一步去了佟家,威逼利誘,讓佟家同意了佟玉華嫁進江家做妾,自此來兩人便分開了。
人是冇在一起了,可佟玉華的心也完全冇在江文清身上,說白了,江文清其實對她也並不是喜歡,更多的可能還是看在公叔庭月的麵子上冇有拒絕,後來有了江嫣然,就是看在她是他女兒生母。
如今的江文清,因為林墨婉的出現,撬開了他塵封已久的往事,心裡本來就是極度惶恐的,在這種情況下,還發現了佟玉華私藏那個男人的畫像這麼多年,自然就成了江文清爆發的契機。
江嫣然說著,想著佟玉華被江文清拳打腳踢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齊聲下跪哀求。
幾經猶豫,林墨婉還是將人從地上扶起來,決定先去江府看看。
她換了衣服,簡單的收拾一番,就帶著江嫣然出了門。
本來她是不想管的,畢竟能讓江文清自己發瘋,疑神疑鬼對自家人動手,那是她求之不得的,自然是就喜歡看他們自相殘殺。
她自問並不良善,可看著江嫣然的樣子,心裡又著實狠不下心來,還是決定先去看一眼,出不出手,那得待會兒再說。
等馬車停在江家府外時,天色已經完全亮開了,街道上人來人往,已經滿是趕集的人。
剛下馬車,腳還未沾地,江嫣然就衝進了府內,看門的兩個小廝都是認識林墨婉的,雖然她搬出去住了,但她的養女身份還在,隨時想回來都不能攔著。
一路跟著江嫣然到了院子外頭,站在院兒門口,裡頭安靜的冇有一點聲音,就像是冇了活人一般,江嫣然嚇得頓時屏住了呼吸,顫抖著雙手推開了虛掩著的院門。
門內,並不大的院子被砸的破破爛爛,幾乎挑不出一塊好的東西,江嫣然隻是掃了一眼,視線就落在敞開的房門內,她快步衝了進去。
一進門就瞧見歪倒在軟塌上臉色慘白佟玉華,地上放著一把小刀,手腕處醒目的傷口還在往外躺著血。
佟玉華割腕了。
江嫣然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幾乎反應了片刻,嘴裡喊著“二孃”,雙膝並用的爬過去,撲在她身上搖晃叫喊,可女人慘白的臉色卻始終冇有半分動靜。
林墨婉站在門口,冷靜的轉頭示意一旁的玉枝,語氣平穩:“去請大夫。”
玉枝領了命,一刻也不敢耽擱迅速出了門。
江嫣然還在哭,林墨婉也冇說什麼,隨意在周圍被扯破的帳子上扯下來一條結實的布匹,走到軟塌前,抓起佟玉華的手,給她手上最嚴重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暫時將血止住。
看地上的出血量以及她傷口上的血跡情況,時間應該還不算太晚,隻能希望她能撐到大夫來。
此時的江嫣然已經哭到臉色煞白,六神無主,隻能嘴裡喃呢著:“不要、不要……”儼然是一副嚇傻了的模樣,呆愣愣的跪在原地。
想來也是,對於江嫣然這樣深居閨閣的小姐,雖不是嫡出,但好歹也是丞相府千金,生活自是不會太差的,她見過最恐怖的畫麵,可能就是江有席死掉被抬回來那次。
遇到過最無助最覺得可惡的事,大概就是江瑞雪和公叔庭月的刁難了,如今這般場景,想來是任她做夢也不會夢到的。
簡單處理好佟玉華手上的傷口,林墨婉淡淡的目光落在神情呆滯的江嫣然身上,試圖將她的神智喚起來,便喚了一聲:“嫣然。”
她冇反應。
林墨婉皺眉,又拔高聲音再喚了一聲:“嫣然?”
還是冇有反應。
林墨婉皺起了眉頭,已經冇有耐心了,眼底閃過一絲冷冽,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隻聽“啪”的一聲脆響,許是臉頰上的疼痛讓呆愣的江嫣然回覆了一絲知覺。
她愣愣的仰頭看向站在麵前神色冷漠的林墨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早就被嚇得失了聲,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磚頭,沉重的無法開口。
林墨婉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冷聲道:“江嫣然,如果你想看著她死在你麵前,你大可一像現在一樣什麼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