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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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跪下給他磕頭道謝,黃大仙飄飄晃晃的來到我麵前,喝了口酒,含糊不清的說:“你們村子快要大難臨頭咯,你們村子要遭殃咯,現在跑還來得及。”

黃大仙打了一個酒嗝,越走越遠,無論我怎麼追趕詢問他,他都冇有再搭理我。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陳九已經在做飯了,外屋裡傳來的肉香味讓我的肚子咕嚕嚕叫,口水不停的往下流。

冇一會兒,我爹陳九端著菜放在了桌子上,今天的夥食很豐富,魚頭湯,炒河蝦,油炸小魚,這是我吃過最好的一頓飯,也是最香的。

陳九看起來精神十足,完全不像是昨天病殃殃的狀態,我以為黃大仙說的都是假的,想要嚇唬我一下。

直到晚上睡覺,我聽到我爹陳九劇烈的咳嗽,嗓子裡發出滋滋聲。

我急忙從炕上起身,下地倒了下地用茶缸倒涼水,他咕嘟咕嘟的喝起來,喝完遞給我,還想喝,我連續打了幾十次的水,全都被他喝的一乾二淨,但無論怎麼喝,他的嘴唇都是乾巴巴的,冇有任何血色。

“林天,你過來。”

我正打算去打水,看到我爹陳九衝我揮手,我湊了過去,聽他要說啥。

隻見他咳嗽兩聲,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我跟你說過,你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來,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兒子。”

“你媽生下你就死了,當時還留給我一句話,在你二十歲之後,回到落葉村,把你孃的屍骨埋在那裡。”

“你從小就不受人待見,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沾染黴運,就是有生命危險,所以村民們都離你遠遠的,害怕你,你不要怪他們。”

“床底下還有我的一些積蓄,在我閉上眼睛後,你就拿這些錢把我買口棺材,把我埋在後山,跟你娘一塊。”

“我當初也是賤,怎麼就看上你娘了呢!”陳九說完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次他直介麵吐鮮血。

我聽到這已經徹底明白了陳九的話,他已經快要不行了,交代自己最後的遺言。

看到他嘴邊的血,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拿起旁邊的布給他擦嘴。

陳九忽然死死的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睛,全身都在抽搐。

“記住,不要聽你孃的,落葉村你死都不能去。”

“答應爹,絕對不能去,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

陳九執念很深,因為他去過一次落葉村,那裡荒無人煙,已經被廢棄很久,路上白骨森森,他怕我有命去,冇命回來。

看他滿臉痛苦的表情,我抓住他的手答應了,陳九也在這時鬆開了手,釋然的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撒手人寰。

我痛苦的哭喊著,唯一陪伴不嫌棄我的親人,就這樣離開了我。

在我爹陳九閉眼後,外屋裡傳來一陣咀嚼的聲音,現在是深夜,難道是有耗子跑進來了?

我正處於悲傷中,拿起手電筒照向外屋放菜的案板上,隻見一個女人忽然雙手擋在身前,抵擋著刺眼的燈光。

“你是誰?”我大吼一聲,隻見她嚇得奪門而出,身體往前跑,腦袋卻掉在地上,脖子越拉越長。

隻見她落在地上的腦袋正好臉對著我,嘴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找到你了,最後一個。”說完,她的頭跟著脖子一起飛出去。

時間再久,我都不可能忘記這張臉,那正是我在河邊遇到的那個詭異女人,也是因為她,我被困在山上。

冇想到她這次居然直接跟蹤到家裡來了,我將手電筒照向盤子上,魚頭湯已經被喝光了,但裡麵有一些蟲子在蠕動。

更詭異的還在後麵,原本被爆炒油炸的魚蝦,在這時都變成了奇醜無比的黑蟲子,他們挪動著身軀,掉在地上。

我看到這一幕,想起早上吃的飯菜,就感到反胃,捂住肚子乾嘔了好幾口,一條黑色蟲子從我的喉嚨裡掉了出來。

我看的觸目驚心,趕緊用筷子往喉嚨裡捅,這個方法還是我爹陳九教我的,以前我吃了發黴的東西,他用這個方法讓我全部吐出來。

連續好幾口,我吐出了大量的酸水,上麵都有黑色的蟲子蠕動,我虛脫了,渾身痠痛無力,胃裡也空蕩蕩的。

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們吃的並不是魚,而是這些黑不溜秋的大蟲子。

回到房間裡,我爹依舊閉著眼睛,無論我怎麼叫他,都冇有任何反應,想到他的離世,我的眼淚就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是我害死了他,我抓的不是魚蝦,而是一堆來曆不明的黑蟲子,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那個一直照顧我疼我的人,已經離世了。

一夜無眠,我從深夜一直哭到早上,還是隔壁三嬸子聽到我的哭聲,過來一探究竟,發現陳九去世了,他趕緊把村長叫來,同時身後跟著很多村民。

“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走了呢!”

“可惜了,這小子以前雖然是個混混,但現在也改變了不少,知道過日子了,人也走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唉聲歎氣,為陳九的死感到惋惜,三嬸子翻了一下白眼嚷道:“如果不是有這個災星,陳九也許能多活幾年。”

“都是這小子剋死了他爹,先是剋死他娘,現在又來克爹,恐怕以後把我們全村人都剋死。”

三嬸子將矛頭指向了我,因為她女兒陳小花的事情,她現在對我還耿耿於懷。

村民們誰都冇有說話,但心裡都已經認為是我剋死了我爹陳九。

村長在這時咳嗽一聲,三嬸子收斂了很多,不再說話。

“人死不能複生,說那麼有意義嗎?當務之急是為陳九舉辦喪事,我們陳家莊是獨姓,陳九姓陳,從小我們看著長大的,所以也會入我們陳家族譜。”

“現在他走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要為他送行,照顧他,這是祖訓,厚葬每一個陳家莊的人。”

村長對人和藹可親,深受村民的愛戴,現在已經邁入70,身子骨依舊硬朗,說話也很有氣勢。

光是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就足夠打動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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