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老者，麵露喜色，道：“甚好，甚好”

高個老者再度去查探小孩氣息，滿意道：“此子命格重置，出生時辰就是今日子時，未來的路，你就慢慢走好了”說罷，手中閃現出一團五彩光體，流光四溢。

矮個老者見狀，驚呼道：“螭龍樽！”

高個老者解釋道：“在我們出發前，小姐偷偷給了我這螭龍樽，如果我們找到有仙根的寄體，一定要植入螭龍樽，如冇有仙根，就不需要植入，我看這個孩子，頗有仙緣”

矮個老者恍然道：“是了，是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一份私心，也無可厚非，隻是你說此子頗有仙緣，從何說起？”

高個老者，緩緩道出：“這個孩子父母早亡，出生就淪落在街邊乞討，並冇有受到世俗浸染，你看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又有幾人能逃脫貪嗔癡慢，此子雖在人間，卻不在其中，也就是個看客罷了”

矮個老者點頭道：“他隻是一個小孩，修仙一途，需要有人指引教導才能踏上正途，這樣冒然植入螭龍樽，他也無法運用啊”

高個老者自通道：“不用擔心，既然有仙緣，就讓他自己去探索尋找吧”

矮個老者樂道：“甚好！甚好！”

高個老者把五彩光體打入小孩的丹田後，如釋重負，道：“我們也該走了，也許以後還會與他相見”

兩人正要離去，矮個老者突然道：“等一下，老道我年輕時候，修學的法門龐雜，學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功法，無法禦敵，但日用行藏，十分方便，自跨越元嬰，飛昇仙界後，就冇有使用了，今日就傳給他，就當是見麵禮了”

隻見矮個老者，手指不斷彈出，一道道流光進入小孩天靈蓋。

“夠了，夠了，他還是一個小孩，你想撐死他嗎”高個老者提醒道。

矮個老者停下動作，嘿嘿笑道：“功法不怕多，多多益善嘛”

高個老者道：“我是怕學了這些旁門左道的功法，擾亂了修仙正道，你倒是大方，不要的東西全扔給彆人”

矮個老者也不生氣，隻是哈哈傻笑，慰道：“走吧，走吧！聽你的，我不給了”

兩人七嘴八舌中，消失在空曠的廣場。留下依然還躺在地上的小孩。

男孩睜開沉重的眼皮，轉頭望向佈滿繁星的夜空，首先看見的就是那匹巨大的戰馬雕像所形成影子，驚嚇地啊的叫了一聲。一時間無數念頭湧上心頭。

“我死了嗎！”

“我肯定是死了，天上的黑影一定是閻王爺，他來收我的命來了”

“不對，那個影子好像是城裡的那匹大馬，不是閻王爺……”

“我好餓啊……”

男孩不再關注天空，側頭來回在地上尋覓。自言自語道：“不管是死是活，我先找點東西墊吧一下”。

男孩看到了身邊地上的半截紅薯，伸長手臂，費了好大勁才抓在手中，直接往嘴裡送。一陣囫圇吞食，等紅薯完全從手中消失的時候，他感覺到喉嚨處彷彿堵了一個大石頭，他噎住了。

男孩想用手捶打自己的喉嚨，可身體空蕩蕩的，一點力氣都冇有。他開始有些懊惱和無奈，責怪自己太急了。

“啊偶……啊偶……啊偶”。

男孩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打嗝，每打一個嗝，身體也隨之抽動一下，如此循環很久，也冇有停止下來的跡象，男孩開始還試圖尋找辦法解決，可極度的虛弱，讓他不得不放棄所有的努力、

“水……誰能給我點水……”男孩痛苦的說出了聲。這是他身體裡僅存的最後一絲力量。說完這句話，便昏死了過去。但他瘦弱的身軀，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抽動一次。

清晨，空氣微微發涼，廣場上開始出現些許人影。

嘭……

男孩突然張開眼睛，背膛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感，可他完全冇有在乎疼痛，隻是感覺道肚子下方升騰起一股大力，透過五臟六腑，直達胸腔，繼而頂到喉嚨深處。

噗……

從男孩的嘴裡噴射出一團紅白之物，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他冇有死”一個變聲期的男孩聲音響起。

“我昨天下午看他就不行了，冇有想到還冇有死”又是另一個男童的聲音。

男孩感覺無比舒暢，經過一夜的沉睡，精力明顯好轉，男孩用力坐了起來，看了看圍在自己周圍的三個男孩。又膽怯地縮回了腦袋，抱著雙膝一言不語。

“楊三，一碗五花肉白米飯什麼時候能完成，我有點等不及了”。一個大個子少年，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身材頗為壯實，一頭濃密而雜亂的頭髮，或長或短，如同狗啃過一樣，看得出他平日裡有過注意自己的儀表，隻是手藝過於粗劣。其他兩個男孩大小和楊三差不多，一個兔牙，一個跛腳，衣褲破爛不堪，不過身上的肉比楊三多不少，三個男孩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碗，很明顯這兩個小男孩都以大個少年馬首是瞻。

“楊三，我知道你不會說話，可你是點過頭的，五天之內，給我們討一碗大米飯配五花肉”大個少年摸著楊三的腦袋，看著像是安撫，實則卻在威脅。

“劉強哥，楊三最近幾天身體不行了，要不這次就算了吧”兔牙男孩有些不忍欺負楊三。

“兔崽，你彆說話，讓強哥拿主意”跛腳男孩阻攔兔牙男孩說話。

“我昨天下午就看他躺在這裡了，知道他就快要死了，這幾天可能真的冇有辦法討吃”兔崽依然不放棄。

劉強看向跛腳男孩。似乎在向他詢問情況是否真實。

跛腳男孩，模棱兩可地道：“我就知道楊三最近咳嗽得厲害，是不是真的要死就不知道了”

劉強轉過頭來，上下打量楊三，不似往日精神，他有些相信兔崽的話了。

“這樣吧，再給你五天時間，你讓我吃到白米飯五花肉，我就不打你”劉強還在撫摸楊三的腦袋，從頭頂一直往下捋到後頸脖。然後停下來，突然捏住他的頸脖，厲聲道：“聽到冇有”

楊三吃痛，輕聲叫喚了一下，但埋在雙腿之間的腦袋依然冇有抬起來。

“你到底聽到冇有”劉強加重了力道，楊三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楊三，沒關係，還有五天時間，足夠了，你就答應強哥吧” 兔崽勸解道。

“強哥，他捏住他的脖子，他不能點頭了”跛腳男孩提醒道。

“哦！忘了，我搞忘了”劉強鬆開了手，繼續道：“你聽到我剛纔的話了嗎”

一時間，場麵陷入了安靜，三個男孩等待楊三的點頭。

“聽到了……”

細若蚊吟的聲音從楊三的雙腿之間傳出，三個男孩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不敢相信地看著楊三。

“原來你會說話啊！真有你的，憋了幾年，你累不累”劉強推了一下楊三的腦袋，他感覺到自己被楊三玩弄了，莫名有些生氣。

一旁的跛腳男孩，一臉疑惑，道：“我記得楊麻子大叔大嬸撿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啞巴，這些年也從來冇有聽到他說過話，真奇怪”

“哎呀，彆管這些了，五天後我們再來找他，如果冇有五花肉，我會揍他個半死”劉強站了起來，狠狠的在楊三的身體踢了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兔崽在楊三的跟前站了一會，見劉強走遠了，才從兜裡掏出半個饃饃，又分了一半，放在了楊三的破碗裡後才離開。

楊三知道，剛纔是劉強在他的背上踢了一腳，現在還隱隱作痛，楊三冇有生氣，甚至有些慶幸劉強那一腳，難受了一個晚上，現在終於舒坦了。

“我真的會說話了嗎”一直到現在，他還懵懂之中，是在做夢嗎？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楊三拿起破碗裡的饃饃，在鼻子下邊來回確認。

“是饃饃的味道”楊三肯定的自語道。

“以前我隻能自己和自己在心裡說話，可能是卡在我喉嚨裡的紅薯，治好了我的病，說起來，還要謝謝劉強踢我那一腳”楊三心裡有些慶幸。

“都是真的，可究竟發生了什麼！”從昨天到現在，所發生的事，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個無法破解的謎團。

叮噹……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楊三的思緒。在他身邊的破碗裡多出了一個銅幣，是一個路過的行人施捨給他的一文錢。

不能再這樣坐著了，該行動起來，該走起來，乞求身邊的活菩薩對自己的憐憫了。這纔是自己應該做的工作，楊三覺得自己重新找到了自己，以前他不會說話，隻能用可憐的表情來表達乞討的資訊，現在他不一樣了，現在可以用嘴巴說話來乞討，技能的升級，讓楊三莫名的幸福和快樂，隻覺得步履輕快，看準一個人，就快速迎了上去。和往常一樣，大多都被回絕，對楊三來說，無所謂，重複就是，重複一百年也不覺得煩。

“爺！行行好！賞一文錢吧！”

“大爺！吉祥！賞一文錢吧”

“賞口飯吃吧！我已經好幾天冇有吃飯了……”

“大嬸！ 給點吧……”

楊三很興奮，這些話他聽同樣是乞討為生的父親母親說過，現在親自說出來，感覺與以前悶頭悶腦的樣子完全不同。即便一個上午也冇有討到一個銅板，他依然很開心。

“大爺！福壽安康，多子多孫，可憐可憐，賞一文錢吧”楊三跟在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身後，嘴裡不斷重複敬語。

“啪……”

楊三還冇有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冒金星，左臉火辣辣的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那箇中年男子的一隻大手扇飛出一丈開外。楊三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發現幾個正在笑哈哈地看著自己，楊三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鄙視。

“呸”楊三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看起來是在清除口中的鮮血，何嘗又不是在咒罵遠去的中年男子呢？